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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《被告》

作者:沈楚湘

法庭。

被告台上站着高参谋。他身穿崭新的衬衫,脸上写满懊悔。此时,他两眼发愣地看着旁听席上那一色军装的支队领导,还有全体消防监督员,一张张严肃的脸正对着他。

原告台只坐着代理律师。她真的不敢来了!

前天,她给他挂了电话,说不得已才将他告上法院,请高参谋谅解。因为那个引起火灾的烟头,是她老公的上司掉在包厢沙发上的,要负失火责任。如果把高参谋告倒,那上司没事,她老公的前程就有望了。

原来,她是高参谋“面线亲”的亲戚,在海滨大酒楼底层搞了个卡拉OK歌舞厅。高参谋例行公事进行开业前检查,发现自动报警灭火系统的烟感探测器和喷头灵敏度都不稳定,显然是伪劣产品,存在重大火灾隐患,应停业整改。当晚,她便与亲戚来家里求情,诉说她已欠了一屁股债,如果要停业整改,还得拖上一个月,况且过两天“鬼节”就到了,到时损失太大,承受不了。她还一再保证,一定抓紧联系消防工程公司整改好,再怎样也不会连累到他。高参谋见她差点跪地磕求的可怜相,竟相信她是真诚的。可是,才几天就……

回忆,真令人痛心疾首。猛然间,听到原告律师在慷慨陈词:“假如高XX在《消防监督检查意见书》里不同意开业,就不会有顾客前来唱歌消费,没顾客唱歌消费,就不会引起火灾。因此,这起火灾责任在高XX……”

“高XX,把头抬起来!”法官厉声吆喝。高参谋抬起头,眼睛也跟着慢慢张开。

“怎么啦,高参谋,你睡着了,上班喽!”王参谋拉着他的手说。

“可能太累了,刚刚做个恶梦。哦,中午我还得加班,赶着给海滨卡拉OK歌舞厅发文。”

王参谋问:“怎么,你同意她开业?!”

高参谋对着王参谋摇了摇头。